一直夢想的柬埔寨之行,上周終于去成了!傍晚落地精致小巧的暹粒機場,雨后初霽的天邊是一片絢爛的彩霞。超乎尋常的美,帶給我最初的驚艷,也成全了我對此地完美的想象。
這是我少有的一次不帶電腦的遠行,甚至連手機也沒打算用。吳哥之旅,于我而言應該是安靜、孤獨,且用心的,沒有什么俗事可以攪擾到彼時清澈的心緒,唯一不能確定的是,回到居住的城市,我能否放棄更多塵世間的念想。
清晨四點半起床,只為了傳說中吳哥的日出。其實我不算一個有運氣的人,但整個在暹粒的時光,我成了最快樂的幸運兒。那天乘坐當地的TUKTUK(突突車)奔到護城河邊,驀然就看見了朝陽在那片黑魆魆的石窟城堡后緩緩升起,不是沒見過日出,但吳哥的日出,美到令人無語!那是我在暹粒的第一個清晨,那以后的每個清晨,對我這個在城市中習慣晚起的夜貓子來說,都起得異乎尋常的容易!誰能夠舍棄嗅著森林的芳香、迎著晨風飛奔的感覺?
我是在正午時分頂著50℃的烈日走進巴戎寺的,54座哥特式石塔,每一座頂端都雕刻成四面佛的臉,那就是著名的“吳哥的微笑”。幾年前在西藏知道了一件事:所有佛的眼神,其實都注視著我們,不管你站在哪一個方向。所以,在200多個石雕佛的注視下,人是會迷失的吧?蜿蜒的走廊,陡峭的臺階,每一天的行程,就是手腳并用在烈日下攀爬,與其說是對體能極限的挑戰(zhàn),不如說是對心靈深處的叩問。當我在尚未完全清除地雷的高布斯濱的熱帶雨林中艱難攀登,揮汗如雨地站到那段著名的雕刻著神像和林伽的河床邊,一時間覺得很恍惚——是不是所有的奇跡或美景,都要歷盡千辛萬苦才能見到呢?
吳哥的奇跡,是不可說的。而生活在那片神奇土地上的人,卻在平凡生活中沉淀出一顆寧靜的心。LONH,我有緣遇見的一個突突車司機,因為投緣,一連幾天都是包他的車去四處游覽。從最初跟他討價還價,到最后一天恭敬地雙手呈上多付的費用,所謂友情,真是在了解中建立的。跟所有街頭所見的暹粒男人一樣,LONH也是黝黑且瘦,比其他司機的英文更流暢。雖然很少笑,但我猜他是個開朗的男人,因為他總是在開車時吹很好聽的口哨。等候的時間,我還發(fā)現(xiàn)他在查字典看英文。起初以為他是為了接待游客用,直到臨走前一晚,約了他翌日傍晚送機,他非要把時間推遲10分鐘,看到我不解的神情,他解釋:我是個老師,那個時間剛好要教幾個學生英文。這真讓人吃驚!一個英文老師,同時也可以開突突車。這在國內簡直是不可想象的!
“I’am a busy man!”送機那天,LONH很自豪地對我咧著一口雪白的牙說。然后細心地讓我在他隨身帶的小本子上留下詳細的聯(lián)系方式,又給我留了地址,因為我答應他一定寄照片過去。他不太知道浙江省,但知道杭州,甚至知道西湖。我說我一定會再回來,我用了“回來”,因為我真有那樣的感覺。唯有惜別的話,我們說得如此流暢而真誠,是的,我會跟LONH一樣,彼此想念著對方。
因為相信一句話,單純的人,總是容易交到好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