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伊豆的清晨的海邊向南看,眼中是茫茫的大海和依稀的島嶼,心中是浩淼的太平洋上七位仙子。伊豆七島中最大的是大島,島上的最高峰叫做三原山,山上有一口井,貞子便是從那里爬出的全世界千家萬戶的電視機(jī)屏幕的。午夜兇鈴的傳說讓伊豆七島增添了神秘的色彩。南邊的強(qiáng)勁的太平洋海風(fēng)使得七島的上空經(jīng)常漂浮著不盡的霧。我坐上船,在這朦朧的海面上穿行,只有眼前的一小塊海水,誰也不知道霧氣后面隱藏著什么許久,汽笛的聲音告訴我,已經(jīng)到岸了。
果真的是一個島嶼,島上不甚冷清,除了碼頭周圍還有點(diǎn)店鋪人家之外,越到了山里越是荒涼,快到山頂?shù)臅r候,已經(jīng)明顯的感覺到風(fēng)大了好多,霧氣一團(tuán)團(tuán)的從身旁飄過,偶爾透過后面的景色,或是山石,或是樹木,我也在不經(jīng)意中好象看到了山下的海。
伊豆,是一座女性的城市,我以為。一方面由于其境內(nèi)大大小小溫泉星羅棋布,女人,都是水做的了。還有一方面則是由于使她出名的兩個人,的確也都是女子:川端康成筆下的舞女熏子和鈴木光司的充滿哀怨的貞子。伊豆七島,也如同七仙女下凡瑤池沐浴一般,安靜的躺在太平洋畔。
日本人的習(xí)俗,大多都是喜歡洗澡的。不管是在繁華的都市,還是偏僻的小鎮(zhèn)。大部分日本人家中是有一間房屋被用作浴室的。日本的地理位置大部分都處在溫帶,因此洗熱水澡的幾率自然也多。吃過晚飯,每家每戶以及街上的浴室都會飄出一陣陣白霧,間或的伴有舒服的感嘆。由于科技的普及,高層建筑的增多,淋浴增加,住宅相對面積減少。這樣的場景已經(jīng)不多見了,于是我踏上了懷舊的路,去尋找溫泉之鄉(xiāng),體會那種原始的沐浴的快樂。
東京以北的伊豆,由于地理原因造就了這里成為溫泉的天堂。而那種裝修豪華的浴室我是不感興趣的,因?yàn)楹廊A不是我此行的目的。離開了喧囂的場所,走在通往小村林蔭路上,耳邊的鳥鳴,間或的微風(fēng),不時的花香。已經(jīng)讓我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張到了極點(diǎn)。心里仿佛已經(jīng)聞到了溫泉的香氣。陽光透過樹葉之間投射下來,在地上造就了又一個星夜?吹搅饲胺降囊粋小村落,我心中暗想:就是這里了!
農(nóng)村的溫泉,分為兩種,一種是與日本的大眾浴池中相似的室內(nèi)多人的或者單人的浴池,只不過由熱水換成溫泉水,而另外一種就是露天的浴池,也是分為人工砌好的和巖石組成的天然浴池。但是不管哪一種,由于在這幽靜的所在,都可以讓你體會到返樸歸真的感覺。我把白天留在了屋子里,因?yàn)閯偛乓呀?jīng)看了太多綠色,呼吸了太多的清新的空氣,竟不免有些覺得厭煩了。泡在傳統(tǒng)的木制浴盆里,讓每一寸肌膚和水進(jìn)行親密的接觸,品味著木頭被水潤濕散發(fā)出的清香,我?guī)缀跻淼沽恕?很快,浴室里充滿了白色的霧,一切都變得迷茫,什么都不去想,思緒在此刻也得以放松,把頭浸在水里,耳中便發(fā)出轟鳴的響聲,然后猛然的探出頭去,打開大窗,一股清新的空氣清洗了眼前的白色,吹的我神志清醒,心情愉悅。
我見識到現(xiàn)實(shí)中的熏子了。不過已經(jīng)不是那種流浪藝人,而是有著固定地點(diǎn)表演的歌女了。此前我不知道日本的舞女歌女是否賣身。只記得有一次看到電視節(jié)目,主持人說,日本的歌舞伎的伎字不同于妓,是一種高雅的藝術(shù),因此那時頗為崇尚日本女子的高潔,F(xiàn)今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。世界上又有那種純粹的高雅的藝術(shù)與金錢脫離關(guān)系?脫離不了金錢,那與金錢的施與者自然就有著說不清的關(guān)系了。
我們在平日看到的歌女舞女在演出結(jié)束之后,大多總是要有一些跟著男顧客回去的,或者直接在歌舞廳中開房。 只不過日本人做這事的時候比較隱蔽,看歌舞的時候完全只是看。不時也有幾聲叫好,也有十分喧鬧的場景。之后也是兩人,或者一人先行,一人隨后的走進(jìn)性愛的天堂。而不是我們常?吹降男〗愕母柽沒有起頭,老板的手就摸了進(jìn)去,小姐的歌聲中便增添了淫亂的氛圍。不過據(jù)說也有那種不禮貌的男客人,終究我是沒有親見了。來看這種歌舞表演的人,大多數(shù)是中年的男人,日本的中年男人在外表看來到底還是比較正派嚴(yán)謹(jǐn)?shù),所想發(fā)生那種鬧場的事情即使有,也是不多見的。
日本的藝伎,也分為幾個檔次的,級別高的大體相當(dāng)于中國熟知的李師師,陳圓圓之流,歌舞自然高超,而也總有幾個有限的熟識的男客,但這些客人的身價自然不低,所以這些舞女給人的印象大體是好的,不會和那些淫亂的情景聯(lián)想到一起,即使有想入非非者,那也絕對是曖昧朦朧的性場面,而不是A片中看到了那些淫亂的畫面了。那些事情,只有中等的舞女才會去做。而卻是低等舞女——姿色不好或者舞技不佳的農(nóng)村歌女賴以謀生的手段了,不過即便是這樣,那做這事情的時候也是要十分小心隱秘的才好。
日本的大多是源于中國的,我想這歌舞也不例外。中國的京戲是要穿所謂的行頭的,而種類又是千奇百怪的,日本人將它學(xué)了過去,不同的只是把衣服簡化到了只有一件和服。中國的京戲是要把油彩涂畫到滿臉的,日本人只簡化到白粉以及眼眶嘴唇幾處很少的修飾,中國的京戲生旦凈莫,文武刀槍,日本的舞女只是一味的和著節(jié)拍唱,而又是哀怨的,婉約的,偶爾也會有那種開懷釋放出來,不過那是極少的。
走到日本戲院的入口,便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裝飾的雪白的舞女姍姍而來,伴隨的是男客對那修長的粉頸的贊賞和女人們的不屑的目光。
一出日本戲開始,樂器先奏出一個短小的引子,當(dāng)然也有歌聲與樂器同奏的,歌女走向臺中,四周是坐滿了的看客。最后隨著音樂的節(jié)拍邊舞邊唱,那動作絕對是一絲不茍的,手中的小鈴鼓和著節(jié)拍叮叮做響。節(jié)奏大多是慢的,而停頓又顯得清晰短促,女人的動作便驟然停下,之后再進(jìn)行下一個動作,顯得很有節(jié)奏感,看多了也讓人想起時裝櫥窗里的真人模擬機(jī)器人的造型和動作。 舞曲變的更加歡快,女人的動作便加快,而且要和伴奏絲毫不差的契合上,所以這是到了高潮的地方,往往會引來客人們的喝彩。
一曲終了,再來一曲;幾曲終了,便是午夜。舞女們的妝已經(jīng)散亂。有的依舊是稍做整理,姍姍而去,有的則是和看客中的哪一位心照不宣的交換一個眼神,留給人們的,是無限的關(guān)于夜的遐想。